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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:药师盖伦

第四章:药师盖伦

凛冽的寒风中,澪在结冰的山道上艰难的挪动着双腿,她的身体并不会屈服于寒冷,但是体重却成了一个严重的问题。澪的体重还不到40公斤,在同龄人之中也算是娇小瘦弱的,但是山间的狂风却足以将她吹飞,这给澪带来了巨大的麻烦,现在她穿着厚厚的毛皮衣服,虽然多少增加了一些重量,但是仍旧有被大风刮走的危险。

背后沉重的铁剑多少增加了一些体重,被皮革缠绕的剑身上结满了冰霜,黑色的锈迹爬满了剑刃,上面甚至还有好几个大大小小的缺口。不过这把剑的主人并非澪的雇主盖伦,她在一座废弃墓地中得到了这把剑,费了老大劲才把它从冰封的骸骨旁边挖出来。虽然盖伦对偷取陪葬品表示反对,但是澪却不以为然。

在身后不远的山道上,盖伦牵着黑马紧随其后,漫天的飞雪在他的毛皮大衣上结成白色的冰壳,胡子和眉毛上全是冰霜。在黑马的背上,堆积如山的货物在寒风中摇晃,装满各种药剂的木箱沐浴着风雪,被皮革带固定的结结实实。

突然,不祥的气息从前方的飘来,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野兽的臭味,澪抬起左手示意盖伦停止移动,然后抽出了背后的铁剑。这把剑锈迹斑斑,作为陪葬品显然已经陪伴化为枯骨的主人相当长的岁月,但是,它依然是一把好剑。白色的影子从雪中冒了出来,野兽的咆哮声震撼着山谷,身上长满白毛的直立生物出现在风雪中,那是一只雪地巨魔,是斯凯瑞姆的巨魔中最危险的变异种。

面对这个身高三米的白毛大猩猩,澪反而露出一丝冷笑,她的态度着实激怒了巨魔,它用拳头锤着健壮的胸肌,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。作为斯凯瑞姆地区屹立于食物链顶端的猛兽,除了同类,雪地巨魔根本无所畏惧。但是眼前这个娇小的雌性人类却轻视了它,拥有一定智能的巨魔还是可以读懂气氛的。

然而寒光闪过,巨魔的右腿立刻喷溅出红色的液体,鲜血在寒风中飞舞,澪看准机会一剑斩断了雪地巨魔的跟腱,在它的小腿后部留下一道非常深的伤口。不可一世的雪地巨魔单膝跪倒,发出痛苦的呻吟,还没等它重新站起来,锈迹斑斑的铁剑就砍在了它的脖子上,干净利落的将它的头颅斩落。

将尸体推下山崖,澪抬起脚把巨魔的头也踢了下去。山谷底部传来沉闷的声响,不久之后这只巨魔就会成为食腐动物的美餐吧?回到山道上,澪把铁剑重新背好,然后启动了战术链接。无尽的飞雪中,一架灰色的无人机正在空中巡航,虽然恶劣的天气降低了传感器的精度和作用范围,但是它依然是个不错的耳目。

前方的山道上,还有三只巨魔埋伏在雪中,不过在澪把第一只巨魔干掉之后,剩下的巨魔立刻飞一般的逃跑了。这些凶恶而残忍的灵长类动物的智商稍微出乎澪的意料,她不禁怀疑起来,这些强大的雪地巨魔难道本质上非常胆小?至少,它们能够正确的估算对手的强度,而很多人类都做不到这一点。

向无人机发出继续监视的命令,澪挥挥手,示意盖伦可以前进了。

夜色降临,风雪变得更加猛烈。在山道旁近乎垂直的悬崖下,一个冰封的洞穴内正透出温暖的光芒。橘红色的篝火在石坑中熊熊的燃烧着,趁着天没黑从森林中捡来的木柴正劈啪作响的化为光和热。澪盘着双腿坐在篝火前,喝着陶土茶杯中热气腾腾的苦丁茶,虽然她并不是非常喜欢这种苦中带香的味道,但是盖伦的盛情难却。

“辛苦了,”盖伦把干粮递过来,“老朽可对付不了雪地巨魔,而隐形药水的价值可不是能够以金币来衡量的,而这家伙——”他指了指身后的黑马,“每次需要消耗三瓶才能骗过巨魔的眼睛和鼻子。”

澪沉默的接过了肉干和黑面包,小口小口的咬了起来。

“话说回来,”盖伦把肉干靠近篝火,“尊神肯定对你做了什么惹人记恨的事儿,能告诉我具体内容吗?”

“她抹去了我的名字和记忆,”澪回答,“还把我的灵魂放进了这具少女的身躯,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以前的我可是一位男性。”

盖伦不禁哑然失笑。

“尊神还真是过分呢……所以,这次遭到名为美少女的天谴了,哈哈哈。”

“盖伦先生,”澪学着盖伦,把肉干放在篝火上烤,“您是死徒对吧?这样说妖烨的坏话真的的没问题吗?而且您昨天还帮我躲过了凯的追杀……”

“哈哈哈,别介意。”盖伦摆着手,“实际上,死徒中什么人都有,而且并不是每一个死徒都是武斗派。没错,为了维持妖烨尊主的存在,我们死徒必须设法引发人们对她的恐惧和憎恨。但是,这对我们来说,不过是工作罢了。在工作之余,我们也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,比如我,就是一位药师,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才是我的本职。”

“哇哦……”澪发出小小的感叹,“我还以为每个死徒都是战斗狂,而且都特能打。”

“伊都齐、凯他们几个的确如此,”盖伦把烤的滋滋作响的肉干放在嘴里咬了一口,“不过,像我这样没什么战斗力的也大有人在。实际上,妖烨尊主选择她的眷属的时候十分随心所欲,并不是每个死徒都对她言听计从。”

“也就是说,死徒中可能出现叛徒。”

“叛徒倒不至于,毕竟尊神有恩于我等,”盖伦话锋一转,“不过,消极怠工的家伙可是大有人在,但是,这并不包括我在内。老朽可是比较勤快的,至少每次都把工作完成的很出色,哈哈哈。”

真是个奇怪的老爷爷呢,澪使劲咬了一口黑面包。

半夜时分,设置在洞口外的自动炮塔进行了两轮短暂的射击,澪戴上夜视仪出去查看,只见两只白色的冰原狼被7.62mm子弹打成了蜂窝。在这两具尸体引来更多的食肉动物之前,她奋力将它们推入山谷。

直到第二天早上,平安无事,澪美美的睡了一觉,她已经很久没有度过这样安稳的夜晚了。更加令人高兴的是,暴雪在凌晨时分停止了。虽然山道上依然布满了冰雪,但是风力却大大减弱。

第三天傍晚,一座村落出现在白雪皑皑的山坡上。

那是一座非常古朴的小村子,在入口的位置建立了一道防御用的石墙,是墙上耸立着木造的顶棚,上面落满了雪。守卫石墙的卫兵身穿结满冰雪的盔甲,外面罩着厚厚的兽皮,当他看到有人从山道上接近的时候,急忙敲响了警钟。几分钟内,十名士兵出现在门口,但是当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士兵认出盖伦的时候,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消散无踪。

澪和盖伦被礼貌的迎入村子中,碎石头铺成的便道两侧是低矮的尖顶房屋,这种房子有一个非常坚固的石墙,但是屋顶却非常的陡峭。澪猜想,这大概是为了在冬季防止积雪压垮房屋而特意设计成这样的吧?每座房子的屋顶上还有一个比较大的透气窗,白色的烟囱透气窗中飘散出来,随风消逝。

那位认识盖伦的士兵将他领到了最大的一座长屋内,穿过坚固的木造大门,首先出现在眼前的是石造的地炉,木柴在地炉中燃烧着,发出劈啪作响的声音,不过因为周围的石墙阻挡,所以不用担心火星跑到外面来,在地炉的上方,是透气用的小窗,由于热空气会自然上升,所以木材燃烧的烟都从透气窗飘散出去,只把温暖留在屋内。在地炉的两侧摆放着木质的长桌,上面放着一些食物,不过其中大多都是易于保存的肉干和奶制品,大块的奶酪被切成长条,散发着诱人的香味。在长桌尽头,一位身穿棉袍的中年人已经等候多时了,他走上来热情的拥抱了盖伦,然后他美丽的妻子为盖伦送上了面包和盐。

献上面包和盐,这是斯凯瑞姆的原住民——高地人(Highlander)欢迎客人的最高礼节。

被晾在一边的澪找了位置坐下,她并不是非常擅长与人交流,特别是变成美少女之后,这种交流障碍反而变得更加严重了。一位穿着棉质长裙的女仆为她送上了面包和果酱,她说了一声谢谢,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。啃了好几天黑面包,这种斯凯瑞姆特有的长条形全麦面包虽然有些苦涩,但是在澪看来却犹如山珍海味一般,配上酸酸甜甜的果酱,形成了一种非常独特的美妙味道。

结果,澪吃的太快,噎住了。

就在她拼命捶着胸口的时候,一位留着络腮胡的壮年男性半开玩笑的为她倒了一杯蜂蜜酒,澪慌不择路的端起银杯一饮而尽,结果酒精瞬间冲进了她的大脑,这位有着惊人美貌的少女,就这样咚的一声醉倒在了长桌前。

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夜里,澪捂着额头坐了起来,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。环顾四周,自己正躺在毛皮铺成的床上,下面垫着干燥的稻草。而在不远的地方,盖伦正在给一个少年喂药。那位少年的皮肤呈现灰白色,脸色非常差。虽然斯凯瑞姆人大部分都是白色皮肤,但是少年的皮肤颜色显然呈现出严重的病态。昏暗的油灯下,盖伦将几种药水小心翼翼的混合在一起,注视着它们慢慢改变颜色,然后用铜制的滴管喂给少年喝。

仅仅咽下几滴药水,少年的脸色就明显的好转了,他的母亲感激涕零的抱紧了他,而父亲则礼貌地送上几枚生锈的铁币。

作为药费,就连澪都看得出来,这些铁币明显太少了。

“这是最后了。”盖伦取下眼镜,揉了揉鼻梁,“哦,澪,已经醒来了吗?解酒药对你根本不起作用,这还真把我吓了一跳。”

“我们何时出发?”澪问。

“明天一早,”盖伦说,“这个村子的病患已经处理完毕,我们距离‘冬幕城’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,所以,必须尽早启程。”

“明白,”澪重新躺下,望着陡峭的屋脊,“盖伦先生,您究竟杀过多少人?”

“很多,”盖伦收起了药箱,“为了妖烨尊主,我会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,不过从十万以后,我就没有再计算过了。”

“那么您为什么又要救人呢?”

“因为啊,”盖伦望着药箱,“悬壶济世、治病救人,这是我曾发下的最神圣的誓言。即使变成死徒,即使变成被世界所畏惧的怪物,我的心中,依然有无法割舍的东西。”

他转身望向澪,却发现她已经闭上了血红的双瞳,发出平稳的呼吸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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